想想,也叫人打从心底害怕,目前为止,买活军似乎从未落入需要和人对冲的地步,也不用打那惨烈的攻城战,他们的战争总是利用火器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。“不是说把码头轰烂了吗?为何还能将炮运到总督府呢?”

“这小炮轻便啊!不然怎么叫小炮呢?装在车上,四五个壮汉便能推动的,遇到台阶,拿木板一铺,有什么上不得的?买活军当时应该在几处海滩都冲滩搁浅登陆了,他们又有龙门吊,很能用绞盘运炮。这炮不但可以用于水战,于陆战也是大为轻便,大可用得。”

这细作说着说着,也不由得眉飞色舞了起来,仿佛陷入了对这红毛小炮的喜爱之中。“只要有两台炮,夺下来的城门,便立刻可以守住,也再没有轰不开的城门,这叫——大.炮叩关!”

他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,“弗朗机人一向自负西洋火器厉害,今日倒叫他们这些洋番看看,我华夏岂无人耶?便是红毛番,重返东海之后,他们还敢占据鸡笼岛,甚至和弗朗机人争抢壕镜吗?”

不,他们不敢!按照买活军的意思,很可能日后只有商船才能进入东海,就连敏朝水师,出航时也得小心翼翼,不敢让新安岛上的买活军,有丝毫敌意的误会……这种仰他人鼻息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的憋屈,田总兵虽然也乐见洋番吃瘪,但表情仍不太好看,长出了一口气,问道,“岛上的黑奴呢,可有闹事的迹象?”

在他的预算中,买活军要拿下壕镜绝不会这么简单的,且不说弗朗机人作战是否勇猛,敏军也有昆仑奴的战兵,田总兵熟知这些昆仑奴的厉害,他自己就有一支昆仑奴亲兵,好吃好喝地养着,将来作战时要作为杀手锏往外放的。壕镜有五千多战奴,就是五千只猪,在岛上潜伏逃窜,伺机反杀,那都要处置个几天啊,有所伤亡也再正常不过。

但,买活军作战,真不知道是从何处学来的习惯,哪怕在武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,也丝毫不肯轻敌,小心翼翼、攻心为上,在战前便玩弄各种手段,即便是对壕镜这样的必胜之战,事前也要设法策反黑奴,以至于居然真在月一十一日的太阳升起之前,全取壕镜,并且在教堂、总督府上方都升起了他们特有的艳红‘活’字旗。甚至于连弗朗机人的战船都几乎全部抢来,一切完好无损,叫人看着……好生眼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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